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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夏承德扮成难民南下,轻而易举。”宁完我又加了一句。
多铎心中一动,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其实上,带着这么多病患,大军会受到严重拖累,在李九等人的追击下,很难安然北返。
更重要的是,这些病患还会严重影响士气,现在武器紧缺,如果士气再跌入低谷,别说五百里,就是一百里恐怕也难走过去。
宁完我犹犹豫豫地说出分兵的主意,其实就是要将这两三千病患扔下,所谓的分兵,就是一个人人都能看破的借口。
多铎明知这个主意是目前唯一可行之策,却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在战场上损失多少人马,那就是被动的;这个所谓的“分兵”在性质上完全不一样,这是主动放弃,将病患扔下自生自灭。
真这么做的话,或许士气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士兵们的亲人、朋友、同袍被扔下,他们的心情会怎么样?即便不是没有亲属关系,总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多铎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向巩阿岔、马喇希、螯拜、图赖等人扫去,最后问螯拜道:“螯拜,你说,咱们该不该分兵?”
螯拜虽然四肢发达,但却不是脑子简单的人,他立即答道:“全凭王爷作主。”
多铎又望向图赖,问道:“图赖,你说!”
图赖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目光如刀地刺向宁完我说道:“既然宁大人提议分兵,这样吧,宁大人足智多谋,就由宁大人来率领一部分兄弟留下诱敌吧。王爷,如果是这样,我就没什么意见了。”
“住口!”多铎冷斥一声。
“王爷,是您自己问我的,我说错了吗?”
多铎冷冷地说道:“图赖,你别忘了谁才是大军主帅,本王只问你该不该分兵。可没问你让让谁留下诱敌,这样的事,岂容你越俎代庖?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由你留下吧,你若敢抗命,休怪本王军法无情!”
图赖狠狠地瞪了宁完我一眼,仰着头不说话。
这也正是宁完我一开始吞吞吐吐不想说出这个计策的原因,随着战局对大清越来越不利,大清内部的矛盾也越来越激化。
多铎想找个替罪羊。图赖他们何尝不想问让多铎来背负这战败的责任。而且很明显,这次大败对多铎的威信打击非常大,使得图赖对他越发不服了。
何况多铎南征以来的做法,确实不公,他一直在排挤豪格的派的人,现在别不问。光问螯拜和图赖,这也是有心将扔下病患的责任让螯拜和图赖来背,图赖心中自然不平。顶撞一两句还是轻的了。
宁完我心里明白,如果多铎真把图赖留下,这种明显的派系打击,势必会让大清内部的裂痕进一步扩大,甚至再也没法弥补。
他连忙说道:“王爷,请听我一言,让那些行动不便的士兵扮成流民北返,这是不得已的事情,这对他们,对整个支大军其实都更好。不过,既然是扮成流民分散北返,就无须留下将领率领。请王爷收回成命。”
“宁完我,不用你假惺惺的,本将就是要留下,与那些兄弟生死与共。”
图赖明里是在针对宁完我,其实上何尝不是在讽刺多铎呢?至少多铎认为他是在讽刺自己自私。他不勃然大怒,霍然拔刀便要向图赖劈去。
宁完我、祖大乐、马喇希等人连忙上去阻拦,多铎用刀指着图赖,怒不可遏地吼道:“图赖,以为本王真不敢杀你吗?滚!”
一场意想不到的内讧之后,多铎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终究还是将两千病情比较严重的士兵留下了,他让这些病患先躲在山中,等大军把追兵引开后,再让病患扮成难民分散北返。
这两千多人病得都不轻,就算秦军不追索,恐怕也没几个撑得过去。所谓的留下,不过是找个体面点的借口,说明了就是抛弃了。
这么做对多铎的大军确实有利,但将来会不会在满清内部引发什么政治危机,现在还很难说;
随着清军节节败退,摄政的多尔衮与领兵的多铎、阿济格,这三兄弟的威信不断减弱,他们对满清各派系的压制力也肯定越来越差,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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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贵精不贵多,刘猛从五万大军中,挑选出两万五千精锐,准备北上攻打凤阳府。
秦牧则让人将祖大弼押上来,一开始知道祖大弼的身份时,他就下令生擒,自然是别有用意。
祖大弼雄壮如牛,象座黑铁塔似的,双手被反绑着,由牛万山和李式亲自押进大帐来,牛万山一脚踢在他的脚弯处,这厮被踢得站立不稳,膝盖差点着地了,竟然还能硬撑住,重新挺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