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贵,一个月岂不是要赚几十两,还真不少呀。”
众人哄笑!
声音传到了外间走廊。
赵熙负手前行。
聂流云摸摸鼻子,轻声说了句,“大国舅宴请各世家公子。”与他们打得火热,通过他们,把他要的名目传给了各家公子哥的老子,再由老子到度支支账。
赵熙一身清冷,周身散发的冷气比外面的数九寒冬还要冷。
走廊另侧,酒楼大管事正在训话:“这里可是丰乐楼,都是王候公子们出入的地方,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要是你们当中谁入了这些王候公子们的眼,那就是你们的造化,但是谁要耍不入流的手段,可别我手段狠辣,听懂了吗?”
“是,大管事……”
“听明白了!”
……
歌舞姬人群中,葛丽娘目光却扫向对楼的走廊,她看到了赵熙,目光闪闪,脑子中都是喝小曲时听到的八卦消息。
他曾经宠爱的丫头跟谢衡搞在一起,他没听到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她醒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包间,坐在几个乐师前面,随着舞姬开场,她的咿呀之声亦响起,耳畔不停传来王候公子们的嬉闹声,还有那个一个月挣几十两的笑话。
几十两?她冷笑一声,几千两都不止,听说那女人的黄豆酱不仅卖给京城,还向四周扩散,居说通过谢衡,竟卖到了北方军中。
奚怀秀啊奚怀秀,真是好手段!
嬉笑的公子哥中,有位年轻的公子很特别,他不苟言笑,边上众公子都围着他,奉承他,给他讲笑话,他就是皇后的弟弟——蒋国舅。
花了十多两银子挤进丰乐楼来喝小曲,看来还是值的,见到的都是顶级权贵,她又不知不觉的想到了赵熙,他跟谁一起吃饭?
她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杀了他?用怎样的方法?
突然,有仆人走到蒋国舅身侧,套着他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在他听仆人说话时,目光下意识朝歌姬看过来。
与葛丽娘撞了个正着。
她心一慌,连忙垂眼,手中柳琴、口中曲子却不乱,咿咿呀呀抑扬顿挫,婉转缠绵,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媚劲。
蒋锃目光一动。
小仆问,“国舅爷,你要过去跟九皇子打个招呼吗?”
他勾嘴,端起酒杯,兀自喝酒。
仆人懂了,这是不去,悄悄褪了出去。
赵曜抬杯抿了一口清酒,“会不会被御史台的人掺一本,说咱俩结党?”
赵熙抬眼,嘴角微扯,“殿下既以知道,为何还请臣下吃饭,而且来丰乐安这么招遥的地方。”
“这不是你口袋里有银子嘛。”赵曜笑嘻嘻的。
赵熙瞥了他眼,“你用的银子又不走我这里。”
赵曜双眉一抬:“我那楼店务的银子不从你那里过?”
赵熙不语。
二人喝酒。
赵熙实在是个无聊的人,不说公务,那也说些风花雪月嘛,赵曜笑道:“听说你的丫头跟谢衡一起卖黄豆酱?”
他甩了个无聊的眼神过来。
“哈哈……”赵曜大乐,“还真不要说,自从上年大年夜,她对谢衡评头论足,我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故事,没想到你放手的这么快,还就真成全了谢衡。”
赵熙拿杯子的手节骨绷起,指甲泛白,慢慢放下,松了手,“王爷,你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赵曜双眉高抬,“谁让你喜欢一个丫头那么高调,不想让人知道都难。”
“……”怪他罗?赵熙吸口气,继续端杯喝酒。
眼见赵熙的脸能滴水,赵曜放过他,又提另一个话题,“听说你的未婚妻与京中的名门闺秀打的火热,看来以后是个贤内助呀。”
真是那壶不提那壶,赵熙就差气绝,与宁王的友谊小船差点翻了。
放下杯子,“宁王爷,你要是喜欢,我到皇上面前求去。”
赵曜眯眯眈笑,“你知道她钻营我的侧妃人选?”
赵熙都不屑。
方沐柔怎么上蹿下跳,其实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卫国公府,卫国公府是一等一的国公府,在京中地位超然,卫国公参与大事议,有置度权,卫国公世子方沐霖掌着京城兵马司,拥有实权。
赵曜确实要为他太子大哥争取这样的后盾,可是父皇已经口头允了谢昭的提议,真的很微妙。
“你就这么不想娶?”传言赵熙好男风,但是赵曜查过,他没有召过清倌伶人,与身边的谋士聂流云的关系,他也找人疏理过,真真假假难以辨别,甚至,他身边的幕僚猜测过,赵熙于那方面可能有隐疾,用断袖能遮世人之眼。
不过调查之后,他发现不是赵熙故意想表现什么,而是有人故意抹黑他,至于抹黑他的人……
他轻轻一笑,“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丫头?”
“……”赵熙抬眼。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赵曜自己都乐了,今天晚上他怎么就不放过赵熙呢!
八卦的男女主角却在月黑风高夜分钱。
“谢公子,明年的海货,你可要加大力度了。”宋简茹提醒他。
谢衡嗯了声,随即问,“你明年真要跟我去江南?”
“是啊,作坊生产能力不够,南边的东西运来运去,成本又高,不如就以区域划分,就地生产就地解决。”黄豆酱的成本不高、售价也不高,怎么才能赚钱,当然靠量才能走上去,当然这既是明面上的,既挣钱也能掩人耳目,他们还有一半收入来自昂贵的海鲜酱与鱼子酱。
“人手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她已经想到怎么解决了,笑眯眯看向谢衡,“找你呀。”
“我帮你买人?”谢衡道,“你相信我?不怕我吞了你的作坊,你的银子?”
宋简茹冲他一笑,“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谢公子不屑贪我的银子。”说完,得意的小眉毛直挑。
“哼!”谢衡冷哼,“你倒是胆大。”
对于赚钱,对于有谢衡这棵大树,宋简茹还是很有信心的:“那是当然,没有冒险精神,怎么能赚大钱。”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难道她知道了什么?谢衡眼里带着探究。
“干嘛这样看着我?”宋简茹假装害怕的样子,“难道你在研究怎么把我大卸八块?”
“去江南不是为了打听身世?”他忍不住问。
宋简茹笑容微顿:“都不知道被贩过多少道了,没那精力。”摇摇头,是本尊的父母,跟她没关系,她才懒得找。
好像不是说假话,“这辈子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又不是现代,有多种媒体渠道、有亲子鉴定,古代什么也没有,她靠什么去找,“不想了。”回的果断干脆。
谢衡神色复杂。
对方突然沉默,宋简茹从账本上抬头笑道,“难道谢公子想帮我找?”
“你需要吗?”
“要钱吗?”
谢衡拿手中的账本敲她头,“天下有白干的活?”
“那不得了,我可不想花钱。”
“你……”谢衡真是拿她没办法,看来她是铁了心不想找父母了。
收拾好账本,宋简茹赶人,“本姑娘要休息了,谢公子好走不送。”转头,“小怜,送客。”
“是,姑娘。”
小怜恭敬的请:“公子,这边请。”
谢衡看了眼手中的银票,五个月一万五千两的收入,这才是开始,如果明年真像她说的那样,开分店,那年收入岂不是以十万为单位。
就是小小的调味料啊!
他站起身,“过年前,真是买人的好时候,这事我来办。”
“不需要买呀!”宋简茹轻淡淡的说。
“……”谢衡不解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