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外近三十万大军云集,黄巾军各小帅翘首站在城头,看那平原上成片的帐篷,多到数不过来的兵马,沉寂的斗志被再度唤醒。
立我黄天!
渠帅郭泰站在众人中间,虚扶着城墙,自有一派气度——
身披甲胄,上面绘制着这种猛兽,镶着珠宝的刀鞘闪闪发光,正昂首挺胸立于城头。
“上师,城中鸡豚已尽数入了儿郎们的腹中,士气大振。”一名小帅弯着腰道。
闻言,郭泰收回视线,沉声道:“可曾按照军令,给予百姓钱财?”
“自然……”
就在这时,冲过来一名亲卫,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禀上师,斥候来报,汉军大营有动静!”
“带人上来。”
郭泰轻轻一挥手,等亲卫奉命离开以后,再度望向那名小帅:“继续说。”
“鸡蛋一个钱,鸡按公母、大小给十个至二十个钱,豚亦是如此,不敢有克扣丝毫。”
接下来,小帅不断拍着胸脯保证,说什么大家都是穷苦出身,若强抢百姓的资财,与汉贼何异?
就差拿爹娘起誓了。
见状,郭泰这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一名头扎黄巾的斥候上城执军礼。
站在靠前位置的周天微微侧目,来人一看就是苦命相,粗糙的皮肤只有长年风吹日晒、干力气活才会如此,嘴上的小胡子也乱糟糟。
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可是,为何代表天下百姓利益的黄巾军,不能战胜官军?
“前方汉军有何动向?”郭泰开口道。
斥候沉声答道:“半个时辰前,有一支数目近五千的队伍渡过文水,车拉驴牵,似乎在运送什么东西。”
“汉军大营那里可曾有炊烟飘出?”
“不曾。”
郭泰表情莫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那是驻守在文水北岸的辎重营。”
“老贼不曾埋锅开灶,反而令杂兵将熟食送过来,莫非是想偷袭?”
有小帅揣测道:“末将斗胆,但有一言不得不说!附近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今官军数万精锐聚于城外,若突然暴起发难……”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物,“凭借那三名猛将,恐怕汉军很快就能撕开防线,抵达文水城。”
“到时候,吾等如何久持?正如先前上师所说,虽然文水城高墙坚、粮草颇多,但久守必败。”
“依我看,不如把城中百姓的粪水收集起来,这玩意儿烧沸了就是金汁,剧毒无比,只要浇上去,啥药都不管用,只等化脓生疮溃烂!”
“不错,还要准备好水车,以防敌兵火攻,滚木、石头也要准备,可以拆一些无用的房屋。”
有人大声讨论,亦有人的脸已经拉下来了,呵斥道:“为何要守?”
“李将军这是被贼将吓破了胆?”
“没错,我确实怕,数十万黄巾义士的身家性命系于吾等,如何不怕?”
“天命在我!”
“那昨夜……”
吵闹声在城头响起,郭泰用力一拍城砖,厉声喝道,“尔等莫要呱噪,老夫还没死呢。”
见状,部下忙躬身劝道:“上师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