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嫂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也是没什么逻辑的老娘们,也是吵架只管赢,其它一切都不顾。来旺嫂立马反击:“你送我一回医院,从此就当上我祖宗了?从此就可以骑我头上拉屎了?
那你家老耿,那天摔倒了,我还扶了他一把,我也可以当他祖宗了?我可以骑他头上拉屎了?”
来旺嫂说的是反问句,但王大妈将之当作肯定句,立即大跳其脚:“你竟敢当我家的祖宗?竟敢骑我家老耿头上拉屎?我跟你拼了!”
情况展得不可收拾,李子童赶紧插在两个女人中间,说好说歹劝两个女人别打架。耿国强与路来旺都跑出来,都将自家女人往回拉。
这种情况在这条九头十八坡经常生,谁也没当回事。吵了就吵了,看完热闹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去。李子童忘了出来是干什么,摸摸脑袋往家里走。
进了大门李子童才想起来,他是因为受不了付萍的声音而逃避。现在好了,付萍没了声音,大概是已经结束战斗。
李子童捧着碗到院子里吃早饭,这是长期形成的习惯。前面屋子里又响起付萍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耳力太好,可以清楚地听见付萍毫无内容的哼哼。
李子童起身,回屋,院子里少儿不宜大人也不宜。刚刚迈进门槛,突然听见付萍“哎哟”一声大叫,紧接着又说:“别咬,咬坏了就没得玩了。”
看来秃顶极富作战经验,他将序曲挪成间奏。先上马冲撞一番,并不作最后冲刺而是转中场盘球。
快点,刘长根待会就要回家,付萍催促:“我们也要上班了。”
在付萍的叫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忘乎所以时,她家对面的韩姐过来敲门了,一边敲门一边大骂:“付萍,你还要不要脸啊!我们家还有孩子呢。还有那个光头,信不信我到你单位反应去?”
韩姐的儿子才满周岁。这么点大,应该什么都不懂吧?真正难受的应当是韩姐本人,她丈夫长期不归家。独守空闺的女人,恐怕比李子童还受不了这种闹腾。
韩姐叫韩小妮,不是本地人。这个名字小青年不方便喊,于是不知是谁带头就都喊她韩姐,结果是一条街的人都叫她韩姐。
韩小妮其实只有二十三岁,与付萍一样大。韩小妮很漂亮,白净、鹅蛋脸,笑起来一边一个浅浅的酒窝。身材也非常惹-火,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韩小妮漂亮,可她丈夫却不稀罕。她丈夫更喜欢赌博,长年累月混在赌场不回家。还有她丈夫在厂里是供销科的采购员,经常出差,也是造成他长年不回家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这就让韩小妮心理不平衡。付萍有两个男人侍候,她却一个没有。那么韩小妮嫉妒付萍?那倒没有。付萍的两个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眼。那个刘长根也叫男人?整个一吃软饭的,明知老婆偷汉子他却一点办法没有。而那个秃瓢呢?韩小妮看了都恶心。
韩小妮在教育局下属的一个教学仪器公司工作。经理三番五次的纠缠,她睬都懒得睬,原因就是这经理太丑,年龄也太大都快五十岁了。
第一必须离婚,第二必须搬出九头十八坡!韩小妮在自己屋里暗下决心。离婚好办,一个长年不归家的男人,一个沉溺赌博的男人,相信法院会判决离婚的。但要搬出九头十八坡就比较难,这先得有房子搬。关键是没钱买房,连付款都凑不齐。即使借钱缴了付,以后月供也缴不起。
偷汉子,付萍偷得,我也偷得。可是,可是,偷谁呢?韩小妮觉得她身边没一个好汉值得偷。不能仅仅有钱就行吧?那就成卖了。既要值得一偷,又要有钱,这个就比较难办。
韩小妮后悔结婚太早,与她一样大的女孩这时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呢,她却已经做了妈妈。都怪杨建业,趁出差之机在她家乡骗了自己。肚子大了,不得不随他回这破地方结婚。
杨建业说他家有房子,谁知道是这么个破房子?都怪自己那时太年轻,太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