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两个人押过来。”莫顿已经问明白,这两人是这群汉民的领头。
待班行、邓展被押过来时,刚一拱手,未及开口,莫顿就厉声喝道:“那个叫墨秦的汉官呢?”
班行不卑不亢道:“昨夜混乱,墨子期意欲重整流民,只身冲入营中,此后便不知所踪。也许,已经被你们……”
屈突厉声打断:“我们让龟兹人认过人了,没一个是!”
班行笑了:“是么?看来我的赎金可以少付一份了。”
莫顿沉下脸:“赎不赎,我说了算。莫忘了连你都是我鞮汗部的奴隶。”
班行欠欠身,抬起头时,脸色肃然:“骨都侯既然询问了龟兹人,当知我们的来历,这些汉民都是我朝徙边的屯卒及其家眷。攻击屯卒,无异于与我朝为敌,请骨都侯三思。”
莫顿冷笑不已:“屯卒?你们要屯哪里?已经过了都护府,你们要往哪里屯?再说了,这些人一看全是平民,哪有半点士卒的样子?就算真是屯卒,我莫顿也全要了。你不妨向都护府求援,看看段会宗会不会发兵解救。嘿嘿,只怕他此刻正被我们匈奴人弄得焦头烂额吧。”
班行与邓展互望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劫了。这莫顿竟是趁都护府全部注意力被北面的匈奴内讧吸引,兵力北调之机,抽冷子跑来丝路打秋风。结果没想到运气那么好(或者说是他们太倒霉),逮住了他们这些肥羊。
情况很明显,看来莫顿是不会因为这些流民的汉民身份而轻易放过的了。这些匈奴小部落本就是如此,风调雨顺时就是和善的牧民,一旦遭灾,揭不开锅,就会摇身一变为恶狼。这戈壁草原上职业马贼强盗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这种“兼职”的。
班行深吸一口气,揖礼道:“既如此,在下愿以钱帛货物,为所有汉民交付赎金。骨都侯意下如何?”
莫顿扫了一眼那些驮货的橐驼:“这些是战利品,不作数。”
班行慨然道:“这是自然,赎金班某另行支付,只希望骨都侯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个汉民的性命。还有,请为伤者施以医药。”
莫顿看了一眼那些正被绳索串在一起的汉民俘虏,点头同意了。倒不是此人好心,而是这些汉民,包括伤者,现在都是钱来着,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希望你们班氏到时能付得起足够的赎金。”莫顿阴阴一笑。近七百汉民啊,如果全赎了,他的部落可就大发了。退一步说,即使赎不完,这些人口也是部落的宝贵财富。每帐都能分到几个奴隶,有人口、有钱粮,鞮汗部才有复兴的希望。这一票干得太值了,就算为此惹上班氏、都护府,也在所不惜。
莫顿志满踌躇,正要拨转马匹,却听到身后传来吉布的声音:“咦?这是什么?”
“这是送给骨都侯的大礼。”
是那个叫邓展的家伙的声音,什么大礼?莫顿好奇心起,扭头一看——这一看,当场倒吸一口冷气。从头凉到脚!
莫顿审讯完后,两个匈奴人上前,分别对班行、邓展进行搜身、捆绑。当一个匈奴人从邓展袖兜里掏出两个红色的短圆筒时,一脸诧异。一旁的吉布看到,也不禁奇怪发问。
就在邓展随身两枚防身雷炮被搜出的一瞬,早已蓄势的邓展低头一记头槌,将那匈奴人撞得鼻骨折断,血泪长流。邓展顺手夺回两枚雷炮,戳开封膜,手指勾出引索,拇食二指夹住索根,用牙咬断大半,只剩不足一寸。
营地夜间刚被火焚烧一轮,虽已熄灭,但余烬处处,冒烟闪火,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