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慎嘴角僵硬的抽动了几下,步伐重重的跟在了她身后。
车子开进市区时,正是下班的*时间段,路况稍微有点拥堵,到了两区交口时,秦苏将车速放慢了一些,偏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我在这里停车,你打个车回去?”
司徒慎看向她,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要去哪!”
“不去哪儿啊。”秦苏被他的反应弄的一愣。
“那为什么让我下车。”他眯眼,嘴角抿成了凌厉的线条。
她觉得他今天真的是莫名其妙,但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这里过去还有五六分钟就到我爸家了,不是很近吗。我得开车去中山路的超市买点菜,难不成,你要一起去啊?”
闻言,司徒慎缓缓收回了目光,微微后倾,后脑勺抵在了椅背上。
秦苏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半天,见他仍旧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好继续将车子行驶回主道,往超市出发。
******************************************
下班时间,不仅是大街上,哪哪都是人多,嘈杂声一片。
司徒慎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超市,推车一个挨一个,擦身而过时还会撞到肩膀,都让他皱眉。秦苏也是察觉到,所以让自己的节奏加快,不浪费多余时间逛。
“青菜买的差不多了,我去前面买条鱼和买点虾,我们就可以马上走了。”
“嗯。”司徒慎点了点头。
秦苏笑了下,然后便将手里的推车交给了他,自己朝着前面的生鲜区快步走。
虾买的还挺痛快的,只是鱼有些费劲。可能是刚进的新鲜活鱼,卖鱼区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费了好大得劲,秦苏才在那些家庭主妇间挤了一条缝隙进去。
可是管鱼的售卖员只有一个,人又多,叽叽喳喳的根本忙不过来。
手搭在推车的把手上,司徒慎还站在那等着,黑眸锁在一群中的倩影上。和平常工作时一样,很有领导范儿的职业套装,可挤在那群抢货主妇间,竟也显得很弱不禁风。
眼看着那抹倩影被挤的两边倒,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大腿一迈的走了过去。
秦苏正努力拔高声音对着焦头烂额的售卖员说话时,头上一片阴影袭来,有男音贴在了耳边。
“要哪条?”
她一抬头,就看到司徒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半包围在身边,长臂正举着捞鱼的铁。
“不是,是那条——”秦苏踮起脚,伸手指着。
“这条吗?”司徒慎手臂一动,准确的将她说的捞上来问。
“对!”她忙点头。
也不墨迹,男人直接将铁送到了售卖员眼前,态度强硬,“麻烦你给我装上。”
正帮着其他顾客称重的售卖员见状,也只好扯下来塑料袋装好,快速称重起来。
“我看那边有新鲜的蛋糕出炉,舟舟是不是爱吃。”司徒慎将称好的鱼放在推车里,看了眼前方的卖区提议着。他或许没办法*成为最好的父亲,但他真的想努力去做,时时刻刻的把儿子放在心里。
“唔。”秦苏应,眨眼。
“好像有冰淇淋,还有黑森林口味的,他喜欢哪种?”
听着男人的话,自动过滤了一遍留有了“黑森林”的关键词,脑海里冒出了早上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一幕。
两腿之间的一片黑森林……
见她不出声,司徒慎低头看向她,“你脸怎么红了。”
“没怎么,热。”秦苏这才回身,眼神不停闪躲。连看他都没有,推着推车就忙往收银台走,“不用买了,最近他吵着牙疼,不给他吃太多甜的。”
司徒慎皱眉,没有多说什么的跟上,却也是不由的环顾了圈,春寒天气,超市的空调觉得很足。
想要的食材都买齐全,排了一会儿队就付完了帐,推车只能推到门口,里面的东西就要提出来。秦苏伸手去拿时,有人已经比她快了一步。
看着他提着东西稳步的身影,她忽然想起来他曾说的,我是男人。
“不走吗。”见她没有跟上,司徒慎回过身来。
“走!”秦苏抿唇一笑,小碎步跑过去跟上。
因为超市的停车场被停的满满当当,两人来的时候将车子停在了隔壁一条街的地下停车场里。这会儿沿途一路的走,有很多从超市里走出来的夫妻情侣,都跟他们一样满载而归,或牵手或并排的走向回家的路。
秦苏低头看着地面上,夕阳拉长的两人身影,第一次觉得,两人是一对夫妻。
*******************************************
夜,安宁。
将水果满满的切了一盘,秦苏端着走出来时,晚饭后出去散步的司徒慎以及秦父才悠悠的走回来。
“回来了,快,吃点水果吧。”她看着两人招呼。
依次都在客厅里坐下,电视里正播放着黄金档的电视剧,没人专心看,在吃水果间闲谈着聊天。
“爸爸,已经快十点了,你早点睡吧。”看了眼墙壁上的钟,她对着看起来很开心的秦父说。秦父身体不好,医生也是建议要早些休息的。
“都这个时候了吗,真是没睡意啊!”秦父叹了口气。
一直没有出声的司徒慎开口,“实在不困的话,爸,我陪你下盘棋?”
秦苏一愣,目光朝他看了过去,对方却表情没有变化。
还记得在司徒家的老宅里,老太太多少次吵着让孙子陪他钓个鱼或者下盘棋,可他每次都表现的很嫌弃,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敢情好,我最爱的就是下棋!可我又不愿意跟邻居的老郑下,那老郑棋品太差,输个一子半子的总急眉瞪眼的!”秦父一挑眉,眼睛里冒着光。
“我保证不会。”司徒慎勾了下唇,率先起身,“我们去您房间下吧,要是下累了,您好直接休息。”
“好!”秦父一拍大腿,也跟着站起来。
小家伙今天似乎在幼稚园玩的比较疯,晚饭后写了一会毛笔字,看了两集动画片就嚷着困了。将儿子哄睡着后,秦苏热了两杯牛奶往秦父的卧室走,想要给里面的两人喝。
门半敞着,里面灯光洋洋倾洒出来,沙发椅上两人面对面而坐,都认真的对着玻璃桌上的棋盘。
“人老了啊,就不中用了,坐这么一会儿就浑身都疼!”似乎是有些累了,秦父伸了伸胳膊。
“爸,要是累了,我们就先不下了。”司徒慎顿住了手里的棋子。
“没事,我还不是太困,下完这盘吧。”秦父摆手,然后有感而发,“我这是人老是一方面,病也是一方面,没办法!”
“这种病……心态很重要。”司徒慎想了下,斟字酌句。
“我心态很好,你放心。早一天晚一天的,无所谓,闭上眼还能让我醒过来,那么我就再多活一天。”
“爸,您的病情还可以治疗。”
见秦父沉默不语,司徒慎扯唇,继续说着,“医生也都说了,病情没有非常坏,那么就应该可以尝试一下。秦苏她很担心您的病情,知道您讨厌医院,想送您去疗养院,再说那里环境也好,没有医院那么压抑。这样她也会安心一点。”
闻言,秦父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秦苏一直站在门口,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朝他看过去,他脸上表情也似乎和平常一样。
心中柔软如絮,为他的这一份耐心。
夜越来越深,秦父也已经睡下,秦苏再次从楼下上来准备也回房睡觉时,被他叫住。
“嗯?”她看向走出客卧的他。
“这个,给你。”司徒慎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