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地,临淄,大殿。
一十七八岁相貌俊朗的男子恭恭敬敬立于殿下,只有口内被牙齿咬破的皮肉才能证明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称霸三齐的田荣是他的父亲,善待将士,大得人心的田横是他的叔父。
本属于他的大殿王位,却为墨楚所占,面怒奸邪的朱家立于其身旁。
此刻田广只觉得一身王袍如此讽刺。
“项公子,不知今日采薇姑娘可好?”朱家谄媚问道,多日相处朱家已经有了经验,只有提及那个人的名字,墨楚才会笑容以对。
“无碍。”墨楚果真笑意泛出,“可惜...上好豚肉多半为其所毁。”
“哈哈...”
二人小声在田广听来格外刺耳,高坐王位之上,竟不言百姓之事!
“项...项公子。”田广尽力强笑,“今岁之气湿冷,田间之物不长,岁末百姓恐颗粒无收。项公子可有对策?”
“对策?呵...民间皆是对策。”朱家冷笑。
田广先是一愣,随即通体皆骇。
百姓习惯将天灾归于人祸,今岁有难,民间有不满项氏之百姓传言,此事因君不归位所致。
田广,田横早知此言不利己身,早日里特派人劝阻,还是被朱家的耳目听闻。
“此事...此事本王亦知不久。”田广颤声道,不敢对视二人。
“本公子知此事与尔无关。”墨楚欠身一笑,“田儋,田荣,田横。田氏三兄弟,已有二人称王,该是轮至田横,却为本公子所占。民间‘君不归位’当是田横所传!”
“这...”田广之心刚放下不久,随即又被提起。
“项公子多心。叔父为公子攻伐陈馀,收服董翳,尽心至极,并无称王之心。昔日叔父仅是勿让百姓谣传。”
朱家玩味般点头,“昔日项公子确因陈馀,董翳之事感念田横,而今看来,田横乃另有他心。据侠客所言,常山旧地有诸多百姓结而行之,又有三五百姓不时窥探齐地将士,不知为何?田横曾出兵常山,可曾告知齐王其于此地有何算计?”
“项公子以为是叔父所为?!”田广猛然一惊。
“看来田横并未将此事告知旁人。”朱家笑道。
“非是如此!常山旧地...许是当地百姓心念张耳陈馀。”田广急辩道。
面前二人皆笑而不语,似在看田广的笑话。田广却不敢大意,满脑子皆在想施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