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尚勋仿佛为难的打了个结:“范先生,我不是说这个……”
“你想说什么?”范先生眯眼看向他。
叶尚勋小声回道:“先生,我手下人去探路,听说镇头的流民蠢蠢欲动了,你看这要是让他们抢了粮可如何是好,你说是不是……”
范先生别了一眼,说道:“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而以,何须紧张。”
“先生,话虽这样说,要是让平国人先溜了,我们被流民截住,总是晦气,你说是不是?”
范先生深深看了眼对面的胖男人,眯了一下眼,突然放松脸部肌肉,皮笑肉不笑道,“那行,我就回别院吃顿晚食,你小心仔细点。”
“肯定的,范先生放心!”叶尚勋放松般连忙笑回。
范先生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备马车!”
“是。”
看到范先生终于走了,叶尚勋突然横起一脸肉,“他娘的,死范高阳,在本国舅面前装什么象。”
站在胖子身边的侍卫嘴角抽了一下,范先生装象,你就是国舅了,你妹妹又不是王后。
双林镇流民处
苏小兰带着林家人终于回镇子上去了,林怡然松了口气,看向开始乱轰轰的人群。
凌齐轩说道,“他们吵起来了。”
林怡然点头,“我看到了!”
林怡然转头看向凌齐轩,问道:“刚才你听到我娘说什么了吗?”
凌齐轩盯向林怡然:“杜先生带人抢郁离的粮食?”
“对!”
“流民抢粮商的粮不是很正常吗?”凌齐轩问道。
“当然正常。”林怡然讽刺回道。
凌齐轩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林怡然哼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郁离的粮食已经脱手了。”
“什么意……”话还没有说完,凌齐轩已经明白林怡然的话了,“粮食已经交给平、宁两国了。”
“对!”林怡然肯定的回道。
凌齐轩反问:“你觉得平、宁两国军卒为了护粮,会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流民?”
林怡然跟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凌齐轩不明白了,问道:“可这跟你所说的凌国反扑有什么关系?”
林怡然冷冷的反问:“是谁放了郁离在这里卖粮的消息?”
“怎么能肯定是凌国人?”凌齐轩抿嘴问道。
林怡然轻蔑一笑,“就凭双林镇镇长不作为,居然不来驱赶这近万流民。”
“你……”
“你觉得呢?”
凌齐轩不是一般书生,他生于贵族,对于权谋军政是懂的,开始是不明白,可是林怡然这样层层剖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凌国啊,这就是自己的凌国吗?一箭双雕,是不是太过残忍。
林怡然对低头沉默不语的凌齐轩说道,“不为别的,就为这里近万民流民的生命,你愿不愿进去说几句话?”
“我……说什么,为何让我?”凌齐轩蓦得抬起头。
“果然透通。”
“我……”凌齐轩被林怡然说得转过头去。
林怡然却不管,仍然说出自己要说的:“说宁国军队正在收兵卒,凡被收编的男人不需要自备衣、粮、兵器等一切东西,这些都将由军队供给,为何是你去说这句话,因为你长得能说服人。”
“军队供给,宁国军队会这样做吗?”凌齐轩震惊的看向林怡然,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林怡然冷冷的回道:“做不做是他们的事,你只管这样说就是了。”
凌齐轩问道:“如果戌卒的供给都由军队提供了,岂不是增加了军队的负担?”
林怡然轻笑一声,“跟我没关系!”
“你……”
林怡然话锋突然一转:“可是我知道募兵制下的军卒比府兵制下的军卒,战斗力要高出数倍。”
“为何?”
“职业!”
“募兵制、府兵制、职业,我听不懂?”林齐轩摇了摇头。
“以后,你会懂的。”林怡然问道,“去不去说?”
凌齐轩仰头看向墨蓝的天际,夜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辽远的一切似乎都沉睡过去了。可是近处,黑沉沉的夜,黑团团的人群,人们被抢粮的信念支撑着,仿佛在用尽最后一口气,可是……
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只是转瞬之间,凌之轩毅然走入了骚动的人群。
人群中,方咏言看了看走进人群的凌齐轩,又看了看神情危襟的林怡然,他们想干什么?
双林镇不远处某条道上
清风跟着师傅的脚步:“师傅,十里地之外就是双林镇了,我们可以住宿、休息了。”
山真道人轻轻摇头:“今天休息不了。”
“师傅,你又算出什么了吗?”
“我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清风停下了脚步,不安的问道,“师傅为何?”
“为师也不知道!”山真道人掐着指头看向天际四象、二十八宿,“角宿为蛟,斗杀之首冲,是已多凶;亢宿为龙角之护,又吉,似凶似吉,为师也算不明白了。”
“师傅……”
山真道人叹道,“走吧!”
“可你不是闻到了血腥味?”
“似乎……为师也不真切……”
清风再次叹道,“师傅,双林镇上可有近万流民,他们为粮食而去,在所难免……”
“别说了,走吧!”
“是,师傅!”
两人再次朝双林镇出发,突然在他们身后驰来一大队骑兵,他们急速前行,仿佛也是去双林镇,队伍前后绵延近几里地。
骑兵中有人叫道,“左参军,我们快到了。”
“知道了!”
“左书生,我周大粗不等你了,驾……驾……”
左祯骂了一句,“周大粗,你给我等着,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凶蛮彪悍的军卒如一阵风般席卷而过,清风不安的看向师傅,山真道人扬起拂尘,低首不知道念些什么。
双林镇某别院
“范先生,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左参军到了?”三和朝范先生身后看了看。
“没有。”范先生回道。
“哦,”三和问道,“先生,晚食吃了吗?”
“还没有。”
“那我让人备饭去。”
“赶紧,饿死老夫了。”
“知道了,先生。”
范先生进了正堂,给夏宗泽行了礼,小黄从他怀中跳出来,溜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夏宗泽抬眼,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范先生揪眉:“公子,姓叶的不安份。”
夏宗泽问道:“怎么个不安份法?”
“想着法把我支开。”范先生回道。
“你让他支开了?”
范先生点头,“嗯,我想看看他想下多大的手。”
夏宗泽扫了眼范先生,“你想借机会捋掉他。”
范先生说道:“王爷,不和我们一条心的人留着就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