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饼的猜测倒也不无道理,老爸重病在家无人看护,当儿子的却来到酒吧找乐子,这本就很值得怀疑。不过我看这家伙的样子,应该已经在这家酒吧坐了很久了,他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在等待着谁?
广场钟表上的指针逐渐指向了半夜凌晨,差不多到了十一点五十几分左右,张小饼用胳膊肘在我腰上捅了捅,说小寒,别打瞌睡了,这小子起来结账了。
我说结账就结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小子一个人在酒吧里整整坐了四五个小时,连个搭讪的人都没有,我从没干过这么无聊的事,盯人都盯得快要睡着了。
张小饼贱笑道,“好戏还在后面,你着急什么?”我只好站起来,小心尾随在董飞身后,这么久的江湖经历,让我学会了如何紧跟着一个人,却不被对方发现。而离开酒吧之后的董飞也并未再次坐上那辆轿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这样一来,我和张小饼反倒要轻松了不少,这一路尾行,至少步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路离开了闹市区,走到新界位置,走在前面的董飞还是没有停下来,我和张小饼只能继续潜伏跟随。
越走越偏僻,宁城经济固然繁华,然而城市规模却算不上特别大,董飞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面,渐渐的居然带着我俩来到一处僻静的山丘附近,之后他才停下来,放缓了脚步。
见着小子开始左右打量,我和张小饼赶紧在附近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躲开,我抬头望着暗夜里黛青色的山峦,感觉有些冷清,这地方已经很荒凉了,尽管距离城区仅有几公里的路程,然而深夜却很少有人行走,连路灯都有好几个是坏掉的。
我压低声音,轻轻问张小饼,说这是哪里了?
张小饼说我哪儿知道?应该是新城开发区吧,这边才刚刚开始投入建设,入了夜没有固定的居民,是一些外来打工人口的常驻点,往深山里面走,没准还能看见一些外来务工的人搭建出来的帐篷呢。
每一座经济繁华的城市背后,都有着少为人知的阴暗角落,这些偏僻角落,隐藏在祖国经济高速腾飞的钢铁洪流之下,看着那么不起眼,却是整个资本社会留给穷困人口的最后一个栖息点,可惜,随着城市人口的加速扩张,以及基建的不断建设投入,就连这种偏远地方也快就要被现代化的钢筋混泥土所包围,留给穷人藏身的地方越来越少。
我觉得经济如果一直这样持续膨胀下去,恐怕穷人最终也会像老鼠、野猫一样,只能被逼着迁徙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董飞走到前面停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抽完了一支烟,随后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可是良久无人接听,之后便十分烦躁地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转圈,又把手机拆开了丢在地上,用脚放在上面狠狠地踩。
看得出他很愤怒,直到将自己的手机踩成了碎片之后才停下来,又蹲下去,捡起了电话卡揣进怀里,继续朝着深山中步行而去。
结合他之前的种种举动,我有理由相信,这家伙之所以半夜会出现在这儿,应该是为了等人,只是等的人迟迟不来,所以这位小少爷心情不太淡定了,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