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开玩笑,说你要是觉得不切实际,干嘛不在自己脸上抽一巴掌,看看梦会不会醒?小钱讲,“你还真别说,我干过不少次,每次睡觉前都掐自己一把呢,不过不管用,掐完了又担心,自己这个梦真的醒了,我觉得吧,我就是属于心理上有疾病。”
酒精在身体里发挥作用,我和小钱的身子也渐渐暖和了,喝了几杯酒,小钱的脸有点发红,说唉,当年咱们这帮同时应招进公司的老人,如今走的走、散的散,也不剩几个了,最可惜的还是阿峰,这小子……不说了!
谈及阿峰,我这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好像卡了一根刺,特别难受。阿峰的死,到底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假如不是为了帮我,没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地……
每次想到这儿我就十分难受,酒也喝不下去了,管小钱要了一支烟,白蒙蒙的雾气笼罩,让我的眼睛多了几分朦胧,迷迷糊糊的,总感觉阿峰好像就坐在旁边看着我似的。
“林寒,林寒……”小钱在我肩上拍了拍,说你小子发什么楞啊?我反应过来,浑身一激灵,莫名又觉得有些冷,甩甩头,说没呢,我在想阿峰。
小钱说别想了,阿峰去了也差不多一年了吧,以前吧,他跟你关系最好,在公司干啥事都支持你,可把我嫉妒的,可人没了,又觉得这哥们仗义,倒也挺想他的,唉,不聊这个!
小钱把半杯啤酒倒在地上,又给自己重新倒满,说林寒,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跟女朋友把证领了?
我说暂时还没考虑上这出,也不晓得她家的长辈到底看不看得上我,哪像你啊,先上船后补票。小钱哈哈大笑,说现在这个男女比例也是够悲催的,你听说了没有,咱们国家最起码有一千多万的人要打光棍呢,你可得抓得紧了。
我说你别光讨论我的事,你和弟妹是怎么凑到一块的,你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说出来让我学习学习呗。他说嗨,我要说是周莹主动的,你能信吗?
我说我信你个鬼,人家这么好的出生,凭啥看上你。小钱说也是,周莹父母都在国外,直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呢,跟她认识也是因为老周死后,公司里的交接,不知道为啥她就突然看上我了,给我升职加薪,每晚加班,陪她手拉手进办公室聊工作,嘿嘿,我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要真是那样,你小子也算走了狗、屎运了,行了,都快凌晨了,这酒也喝差不多,回吧!”聊了半天,啤酒也见底了,我见小钱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迷糊了,知道他量浅,到这儿就够了。
见他站起来,走路有些不稳,我赶紧上去搀扶他,说你不能喝酒,以后就少喝,搞得醉醺醺地回家,弟妹脸色多难看啊?
小钱一脸幸福,就笑,说她哪会给我脸色看,我家周莹可温柔了,嘿嘿……林寒,你别扶着我了,前边就是马路,我打个车就回家了,挺近,你先走吧?
我说别了,你这样我太放心,还是送你回家我再走吧。小钱逞强说自己能行,你看,我还能走直线呢!
他推开我,摇摇晃晃地在马路上走直线,我正想说你特么傻了,快回来,别在马路上待着,可话还没说不出,马路拐角便射出一道明晃的车灯,刺得我把眼睛下意识眯紧,耳边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达声,一道黑影子宛如出水的鲨鱼,势头很猛地朝着摇晃不稳的小钱冲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