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大人为何这样说?大人这是荣耀故里啊!”
司马迁只把这看做是父老乡亲的期待,再次拜谢道:“晚辈绝不负尊长厚望,送君一程终须一别,咱们就此作别了。”
他正要上马,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喊声:“太史公请慢行!”
来者是一位朝廷命官,因为乡人们本着亲近的看法,是不习惯于这样称呼的。
及至到得跟前,
他才发现,
来人原来是夏阳县令。
“本官不知太史公回乡祭祀,多得有罪,还请宽恕。”
县令上前施礼道。
“无碍,在下回乡祭祀,纯属私举,怎好劳动县令大人呢?”
县令笑了笑,很谦恭地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啊!下官久慕大人之声名,今日大人回乡祭祀,使县域生光,下官在县府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司马迁听后,面露难色道:“此次回乡,陛下恩准时日有限,实在时间不够,在下祭祀完毕,即刻返京,朝廷事多,就不叨扰了。”
“哎,时间再紧,也不在乎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吧。”
县令又看了看周围的三老,便眉头一转道,“这样吧,要不就选几位长者一同进城赴宴,也了却大人的乡情。”
“额……县令大人的盛情在下心领了,实在是因为公务在身,耽搁不得,若是下次回来,一定过府拜访。”
“这……”
县令一脸的无奈。
夏阳县在京城做官的也不止司马迁一人,哪一个回来不是前呼后拥,唯恐别人不知道,可他……
县令反倒说不清是应该尊敬他,还是应该鄙夷他。
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身边的县丞叹气道:“回去!”
司马迁拜别后,一路疾驰,只在合阳县境打了个尖,就又出发了。
大约在申时,
他们便到了渭南县城。
书童牵马从东门进去,只见周围店铺林立,酒旗飘飘,而店家招呼过往客人的声音热情而又鲜亮。
“醪醴!甘甜的醪醴啊,快来吃啊!饱腹又解渴!”
司马迁这才觉得这一路走得太急,又饥又渴,便对书童道:“对了,听闻这渭南醪醴甘美,不妨在此歇歇脚如何?”
“诺。”
喊来店小二牵马到后院喂料之后,两人进店找了僻静处坐了。
刚一上酒,等书童斟满酒,司马迁举起耳杯,正要和书童干杯,就见一位年过而立的佩剑汉子进门来了。
店家看这个汉子刚毅清俊,器宇不凡,心生敬畏却又面露难色:“壮士来晚了一步,僻静之处刚好有人坐了。”
汉子一愣神,也不恼怒,很文雅地说一句:“既是如此,那你去弄些茶来,在下在此等候就是了。”
这很平常的一个举止,让司马迁顿生敬意,他起身来到汉子面前,作揖问道:“在下冒昧,敢问阁下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