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什么就喜欢什么性情的东西，像柳听雪就偏生不喜欢这种娇柔淡雅的花，她喜欢的反倒是世上最毒的曼陀罗。

曼陀罗整株都有毒，花瓣虽白色清丽，枝叶却极致妖娆，这种花有剧毒而且无解。因为燃烧后会产生世人陷入幻觉的烟雾，搅人心神，故也被世人也称为情花。

柳听雪觉得，她和曼陀罗很像。

不与牡丹比富贵，不与莲花争清高，单单开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地方，谁也不去招惹，但若是有人来惹她，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既然这里的兰花是楚凌九的娘亲留下来的，那她也陪他伤春悲秋一会会吧。

柳听雪亦蹲了下来，以自己的经验说道：“这里的土壤很适合兰花的生长，而且每株兰花之间的间隙很是妥当，看来是种花之人用心了。”

“母后平生最爱的便是兰花。”楚凌九望着兰花，脸上的表情也如同这兰花一般淡然，“可是她的一生就如同兰花一般短暂，诞下本王便仙去了，后来在本王三岁的时候，父皇便也驾崩了。”

…

三岁，便父母双亡。

若非当年朝中大臣的阻拦，楚凌九一定是太子。

先皇暴毙，楚凌九方才三岁，他母后又只是先皇微服私访的时候从民间带回皇宫的女子，无任何外力相助。即便是先皇想让他继位，也绝无可能。

后来登基的自然是前皇后的儿子。

举凡是皇帝，疑心必定重得跟铁砣子一样。

楚凌九身为先王最喜欢的皇子，怎么可能不招恨，他能活到现在，可知有多么的不容易。

柳听雪想起自己的过往，纵使她的父母因为家族的原因，不能常和她在一起，但是逢年过节的，一家人还是会聚在一起。

她终究是比楚凌九要幸运一些啊。

但是人不能老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偶尔适当地朝前看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柳听雪岔开话题道：“楚十四，你猜薛紫衣失贞一事与我有无干系。”

虽然她在湖心亭大吵大闹，丑态尽显，但是她所言却句句属实。

楚凌九转头看她：“想也想得到，若不是她惹到你，怎会赔上自己的卿卿性命。”

想必此时，薛紫衣已经溺毙在那一汪湖水之中了。在百花宴上，死个人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唉，你这么聪明，若是日后我在外面养了几个面首，岂非很容易就叫你看出来了？”柳听雪很忧伤地感叹着。

什么？！

她刚刚说养面首？

这么大的胆子谁给她的！

楚凌九身上的温和刹那间转变成绝厉寒冷的杀气，脸上也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冰霜，他睨住柳听雪：“你刚刚说…面首？”

好冷啊…

四周的兰花都忍不住颤动枝叶，它们是不是在错误的季节里开了花？怎么感觉像是酷寒的凛冬啊。

不是吧，她就随口那么一说，这个男人就受不了了？他的醋劲也太大了一点吧！

柳听雪很无奈地看着他：“宸王殿下！臣女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当什么真呐。再说了，就我这幅真容，除了某个瞎了眼睛了，谁看的上啊。”

那个瞎了眼睛的，自然就是指楚凌九。

楚凌九脸上的冰霜顿时消融，春回大地，草长莺飞。他大手揽过柳听雪，低声道：“本王看得上，本王不在乎你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