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所言甚是。刘备借荆州终究是只是戏文。陆王素来以仁义自诩,爱惜羽毛,世人皆知,必不会行此腌臜勾当,兀自丢了声明。”高玉的这番话真叫在场众人吃惊。
这摩尼教中兀谁有不知他是对陆齐警惕最高者,不想,现下竟是这个态度?!
方腊则笑的很是开怀,“不错,不错。我这个女婿,平生最是爱惜羽毛。”看那旧日的老兄弟,哪一个不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便是王伦那鸟厮都得了个伯爷,这儿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则个。
“正人君子可欺之以方,陆王这般爱惜羽毛者,自也可以投其所好。圣公就当应下这杨志的所请,而后张扬出去,叫天下人尽皆知道。”如此就等若有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叫陆谦想耍赖都要考虑一下后果。
没人会拿自己多年积累的好名声来糟蹋的。
厉天闰坚持己见,“圣公休道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时干系甚大。圣公如真要借兵,何不先行水路,败了刘梦龙,乃折宋军一臂也。亦可趁此时机,行文苏杭,广参众议。”
方腊心中向着给杨志回书,都已经在打着草稿了,可厉天闰这么一说,叫他眼前忽的一亮。
他也知晓自己借兵对敌那必然是弱了摩尼教的名头,可要是只借水军,打退了宋军后,走水路可叫后方的兵马源源不断地进入金陵。
后者虽然被围,但北路却还通常。因为成贵的水营就扎在北路,从江畔到北城墙处,拢共也不过三四里。西军若是前来攻打,可就是两面受敌了。回转的空间亦是狭小。
高玉看着方腊改变主意,心中颇是恼火厉天闰。这摩尼教里终是这些武夫受看重。与沈涛结伴出了府衙,路上就道:“遮莫借水师襄助便不是借兵了?普天下世人皆知梁山军了得,借此机会验看,不亦是一得么?”
摩尼教与梁山军‘分道扬镳’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保不准人梁山军就已今非昔比了呢。
沈涛转回自己住处,盘坐书房,拿出一捏北地传来的《新闻报》,看了半响,人忽的站起来,叫人备马,疾奔方腊处。
后者刚去看望了自昏迷中醒来了方杰,听闻沈涛求见,旋即召人进来。
沈涛见礼后言道:“今日臣返回家中,枯坐了半响,忽的想到一事,许于守城有益。不敢相瞒,特来禀告圣公。”方腊听了一喜,叫他大胆说来。
沈涛言道:“西军十数万入关,已是尽全力也。现下主力尽在金陵城外。两军数月厮杀,我军死伤惨重,西军亦不会轻松。军士伤亡过重,自会有戾气生出。即便二种威望深重,以臣之浅见,这等事亦难压制。”
“如此臣敢断言,金陵城一旦破开,西军必然会纵兵屠城,以激士气,安抚将士,那我军之俘恐是无一能活。更兼城内百姓,亦是生灵涂炭……”西军的军纪本就不好么。入了江南后就更是不好了。他们一个个都没拿到赏钱出征,皇帝叫西军来江南自取,西军上下不借机大发横财,那更待何时啊。
纵兵屠城并不是全部屠杀的意思,是指纵兵大掠,那期间烧杀yin掠只是不会少的,百姓必然要死上无数,若是还有大户巨室,也是十不存一。只可惜摩尼教军先就把这儿的大户巨室给吓跑或是抢光杀光了。
方腊微微一愕,深以为然。依照西军一路打到江宁,沿途的所作所为,沈涛的这般猜测是必然而然的。但杀人方腊做的多了,他自己无甚觉得有甚可做勾当的。
“圣公可叫人宣扬全城百姓知道!”
如此来,金陵城内的数十万百姓就与摩尼教连做一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