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
“咣咣,咣咣……”种师道已经睡下,睡梦里猛的被这阵急切的拍门声给惊醒。
“出了何事?”种师道还未起身就高声问道。手下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不发生重大事情了,是不会如此急迫的。
“相公,童使相使人传来急报,梁山贼一支轻骑已经奔入冀州境,不久前刚偷袭了王将军,后者已经全军覆没也。”
“什么!”种师道浑身猛的一僵,两眼一刹那里都睁大的没了眼皮。
梁山军一支兵马竟然已经到了冀州,还把王禀杀得全军覆没,这真出乎他的预料。“好,好个陆谦。”真是又损坏了朝廷一员良将。着实可恨!
“相公,当下还要速派兵前往桃阳渡。使相派人前来报警,乃是要相公多加提防。这支梁山贼骑破了王将军后,若一路向北,无论是打武邑过河,进入深州;还是从桃阳渡西来,袭衡水,皆是大祸啊。”
种师道召集衡水城中军将前来,那手下勇将曲奇当先说道。此人在后世默默无闻,但要说道他一兄弟,则会有不少人知晓,那便是曲端。
眼下曲端也已经在西军中崭露头角,但种师道跟前,显然还没他坐的位置。
“这个无妨。衡水城中各部兵马汇总,没有五千也有三千。陆贼只一支轻骑奔袭而来,能耐我衡水何?”种师道到底是种师道,这话说的能叫信都城中那些冀州官儿,丢尽颜面。虽然他们可能都不在乎。
“倒是其北上深州才需要提防。”虽然是几千骑兵,但也不能小觑啊。
种师道话说到这里,双目中闪过一抹悲伤,“事到如今,天不佑我除贼。梁山贼骑既到,梁山贼军还能差几时?我军在静安城下已苦战多日,军士多有力尽,非休整不足以抵贼军之势。老夫意欲收兵,蓄精养锐,以待陆贼大军,诸位以为如何?”
告知刘延庆的急报早已经发出,但眼下的决定却是种师道亦踌躇了许久才做出的决断。言语一出果然引得一片惊呼。就是监军太监谭稹都吓了一跳,种师道真是果断。
“相公三思啊。静安城为强弩之末,我西军眼见便大功告成……”
一片的反对声音,没有人愿意放弃就将到手的大功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军队?
可种师道的心情又何尝好受?张所、童贯两军若是还在,三万多军合上大名府留守人马,足足四五万人,只守不攻,除非陆谦是活神仙,不然断不能轻易得逞。且四五万人之军队亦是一股强大力量,叫梁山军不敢擅自越过大名府北上。但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大名府许还未陷落,但城中兵力已经不足为据。梁山军分出一支偏师留守城外,大军完全可直线北来,或者是根本就不甩大名府驻军,全军而来,那张所还敢引兵追击么?
“失算了,失算了。”种师道不住的在心中埋怨道。早前听闻梁山军集兵阳谷的时候,他还心平无波,不以为然。以为这梁山军也就是在“沽名钓誉”,而不是真心来就田虎。可哪曾想他会来这么一手?一支轻骑北上,直若是九天飞来的一剑,销魂夺魄啊。
……
黄河,桃阳渡口。
明亮的火把将天空都映红了半边,上百艘被陆谦在周遭收集起的船只被聚拢在渡口。
那一个个颤栗发抖的船夫,一边害怕,一边好奇的看着梁山军在他们的船只上上下忙活不停。
“快,快,栓紧了,栓紧了!”
“毛老二把筏子铺上……”
“铛铛,铛铛……,再来一根长钉。”
“这个再来一锤,再来一锤,这楔进去的还不够!”
渡口水面上,一个个梁山军骑兵士卒,化身为工匠,把小型船只用绳索铁链链接,用吹气鼓起的羊皮袋增加其浮力,其上再铺盖木板、木筏,俨然就是三国话本中那缩水版的连环船。
其一艘改造完毕后的小型连船,足可搭载十骑过河。而有货船、运船改建来的连船,其一艘足可运载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