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的质地是纹银,没有生锈,差不多是万幸了。
银色的链子上还串着几颗透明的珠子,应该是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种手串项链、手链。放在今日看来,又俗又没特色,甚至还不如这装它的盒子惹眼。毕竟看那珠子的材质,是塑料的几率非常大。
但是沈遇安手拿过链子之后,看向它的目光凝重而深远,像是陷入魔愣。
这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差别实在是太大。
那个高贵冷漠,时时刻刻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挑眉间就能断人生死的沈遇安,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浮现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时隔多年,这平淡无奇的项链再度重见天日的时候,沈遇安紧握着它,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拂过,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
他忘不了当年的那些画面。
那个女孩双目失了明,纯粹靠着意识和感觉,一点一点把项链串了起来。他问她讨要,她起初不给,但最后还是羞涩的微笑着,把项链挂在了他脖颈上。
沈遇安盯着手中的项链看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中,他保持着这一个姿势站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腿脚都有些麻木了。
失去焦距的视线重新汇聚,沈遇安眨了眨眼睛,僵硬的指尖动了动。
原本应该是美好的记忆,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冷笑来,冰冷刺骨,低气压横扫了四周,让整个书房都沉浸在这股压抑的气氛中。
他合上五指,将项链紧紧地在手心中握紧了几秒后,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一甩把链子丢入了檀木盒子。
上锁,擦拭,放回原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做完这一切,他飞快的出了书房,走回卧室。
在推开卧室门之前,沈遇安最后回过头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一双黑眸深如无边无际的夜空。
……
第二天。
清晨一早,还在睡梦中的苏时月被张妈的敲门声叫醒,提醒她起床吃早餐。
揉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钟,虽然还早,但很可能是沈遇安已经起了,早饭随着他的起床时间也准备好了。
昨天晚上,她以为自己新到一个地方,铁定会失眠。但是没想到的,她靠在床头涂了几个草稿后就不知不觉的泛起了困,一夜无眠,睡得出奇的好。
苏时月洗漱完毕,睡眼惺忪的下了楼,抬头看了眼餐厅的时候,见沈遇安已经西装革履的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翻看着今日的晨报。
他的手边摆着一个已经空了的杯子。
空气中漂浮着醇厚的咖啡味道,还有丝丝米粥的糯香,苏时月用力嗅了嗅,闻到这些气味后立刻就有些饿了。
她正准备去厨房盛饭,却听到餐桌边响起一个声音。
“再冲杯咖啡。”
声音从晨报的背后传来,依旧是沈遇安一贯的腔调。而他自始至终视线都紧盯着报纸上的油墨字,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苏时月听到这没有温度的声音后,脚步顿了顿,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她以为沈遇安是在叫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