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乐离开邸店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骁果军,也来到了邸店门外。这队人马个个都像是猫儿成精,明明脚下生风步履如飞,可是行动之间声息全无,身上盔甲手中长
兵绝不会互相碰撞,不知训练了多久才会练出这等手段。带头的军将望了一眼邸店,随后伸手打了两个手势,这队人马如水银泻地一般四下散开,片刻之后便完成了对整个邸店的包围。这当然也得益于当下江都的情形,城中没
有多少行商,更没有百姓在街头出现。不管是包围还是戒严,都格外方便。两火弩手登上附近房屋的屋顶,手中擘张弩对准邸店出口。其余持短矛、刀盾的步兵则分别堵住前后门,他们或蹲于矮墙之后,或藏身于街角。不管从邸店任何地方向外
看,都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店内之人若是想要离开,便会立刻撞入刀矛组成的天罗地网。为首军将只带一火扈从兵士大步走入邸店,那言语恭顺的掌柜,早已等候多时,见军将前来连忙上前行礼:“郎君来得正是时候,那最扎手的刚刚离去,剩下的都是些伴当
。”带队军将年纪并不大,生得鹰鼻深目,面目中带着几分胡人特征。其相貌算得上俊朗,只是整个人的五官配上眼神,总让人觉得过于阴鹫,心中难免生出厌恶提防。此人
态度很是傲慢,并未正眼看那掌柜,只是冷哼一声:“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就算在店里又如何?这可是整整一队人马,他无甲无马难道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郎君见教的是,乃是小人失言。他走是他的造化,他若是留下,也敌不得郎君神勇。肯定被郎君一刀就斩了首级!”
“少说废话!某放着美酒小娘不要,巴巴地赶过来,就是为了那小胡女!若是你言语有诈,仔细自己的脑袋!”“小的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敢瞒哄郎君!徐乐身边确实有个胡姬随行,多半是他的房里人。小的在府中也曾见过一二胡姬模样,和这个小娘差了一天一地,根本没法相提并论。也不怕郎君笑话,小的活了这许多年,也不曾见过这等美貌胡女。是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他们留在店里,又让人赶紧去送信。若有半句假话,小的甘愿粉身碎
骨……”
“行了!”军将摆手打断了掌柜言语:“说这些话又有何用?见了人不就知道了?倘若你所言属实,自然少不了赏赐。否则的话……你自己也知道下场。赶紧把人叫出来!”
这军将说到这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如同一位老饕发现美味佳肴,虽然努力想要装出镇定模样,但激荡的心情已然不受控制。这名掌柜本就是宇文家门下仆役,被派出来经营邸店,既是为了替主家打探消息,了解市面情形军汉言语,也是为了搜寻城中美貌小娘的消息。毕竟如今江都城内,美人越来越少。就算哪户人家有清秀女眷,也都千方百计藏起来,免得被骁果军抢去为妻。想要了解讯息越来越难,是以早在几个月前,宇文智及就把心思动在了外来行商头
上。他们两兄弟都是贪婪性情,否则也不会冒着掉头危险,随同天子北狩时还敢与突厥贸易。虽然如今圣眷正隆不愁财货,可是两人也知杨广性情多变喜怒无常,哪怕是极为
得宠的臣子,不知几时就可能丢掉性命。是以两人对于钱财看得极重,趁着自己如今手上有权,千方百计聚敛钱财,不光是于公帑下手,就是那些行商的浮财也不放过。宇文兄弟如今掌兵,便纵容部分兵士劫掠乃至残杀行商劫夺钱财。所得之数对半分润,那些骁果军也担心人命关天,万一把事情闹大自己不好收场。有宇文兄弟这么尊大
佛充当靠山,自然求之不得。是以两下一拍即合,不少骁果军将都和两兄弟联手,以官军身份做起强盗勾当。宇文智及的心思如今已经不仅仅在于财货,于小娘也算计在内。哪怕是商贾上下打点或是携带财货有限,得以顺利进城,如果身旁有美貌女眷,一样会面临杀身大祸。类
似这样的邸店,城内还开有数十家。除此之外,城中酒楼、茶肆等处,也少不了宇文家仆役的身影。宇文两兄弟以大笔财富以及权柄为根基,以家奴为眼线,把整个江都织成一张蛛网。凡是进入城中的商贾
,就是他们猎食的目标。徐乐等人从入城的一刻,就难以摆脱和宇文家的纠缠。带队军将名为宇文承祥,乃是宇文化及本族子弟,虽然不是两兄弟自己的子嗣,却也是亲支近宗。其为人歹毒诡计多端,行事又不择手段,极得宇文智及之心,是以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