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夏季,娄大将军也只是身着女儿做的玄色锦缎长袍,膝盖、胸口和手肘带了特殊的皮质护具,一头掺杂着白丝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用一支玉簪固定住。
他这番打扮,多了一丝文雅,更像是一个儒将,就算那些文官瞧见了,也会忍不住心生好感。
很快,娄大将军就到了城门口。
此时正值午时刚过不久,这夏日炎炎,正是一日最热的时候。
娄大将军这一行人实在是惹眼,可守门官看到亲卫马匹上插着的旗帜,连忙上去打招呼。
这时,从城墙上走下几人来。
先是朝着娄大将军行了一礼,随后自报上家门。
娄大将军下马还礼,却蹙眉,不知道这河间王为何会等在城门口迎接他,而主宅的家人却是一个不在。
因为回京的时日不定,又是这盛夏六七月,娄大将军本也不是高调的人,就谢绝了皇上让百官出城迎接的好意。
他回盛京的日子恐怕也只有密谍司和主宅的家人知道罢了,可这河间王却不知道为何等在这里,瞧这仗势,好似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河间王身后立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比河间王微微高上一些,穿着颇为华贵,据传河间王有一嫡子璟郡王,颇受泰康帝重用,想必就是这位了。
娄大将军虽然长年不在盛京,但是盛京的一些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
璟郡王一双桃花眼瞬间就把娄大将军一身行装打量了一遍。他目光往后一落,没瞧见后面的还有人,眼底微微有些暗,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娄大将军的腰间。
娄大将军一个武将也不像是那些文人一样喜欢佩戴玉佩,他腰间只挂着一把手柄和剑鞘上镶嵌着蓝宝石的长剑和一个精致的璎珞,璎珞的网中缀着一个纯粹晶莹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便是闺女在凉州送给他的那个琉璃络子,与他这把宝石剑放在一起,这才一起带上的。
璟郡王眸底闪了闪。
河间王哈哈一笑,“娄将军这次可是震我大武国威啊!你不知。凉州大捷可是让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了。”
娄大将军摆手。虽然不习惯与京中的官员这样应付,但回京也只能学着适应。
“王爷哪里的话,保家卫国乃是我等武将的本分。”
河间王往旁边移了一步,将身后的儿子让出来。“这是犬子鸿畅。因仰慕娄将军。今日才特意跟着本王一起来这城门口为娄将军接风。”
娄大将军拱了拱手,“璟郡王。”
“娄将军莫要与晚辈客气。”璟郡王回礼。
这时候,远处行来一队兵马。约莫也有五六十人,领头人穿着一身耀眼的银白色光明铠,正是御林军的统领何林。
何林早就听泰康帝说了边塞凉州娄大将军的兵马如何了得,身为御林军统领怎么可能会心服口服,早存了想要攀比的心思。
可不,今天特意领了来接娄大将军的任务。
他专门在御林军中挑选了最拿得出手的男儿,然后命令他们换上平日里泰康帝出宫时要求穿上的耀眼夺目的重铠。
一队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儿郎穿着清一色的银白色光明铠确实整齐好看,站在夏日火辣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能把人眼睛亮瞎了去,的确夺目,可这罪也是受了不小。
御林军的儿郎们心里埋怨,但是对着大统领却一个个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一个个牵着马匹出发了,自家统领也是同样的打扮,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瞧着统领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今日肯定能打脸的模样,兵士们心里也好受了些,如果这一身难受的让人汗流浃背的装束能给御林军长脸,那么他们也就认了。
本来大伙儿心情还不错,走在御街上的时候,几个小年轻还有心情朝着两边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抛个媚眼啥的,可到了城门口,见着娄大将军的亲卫们的装束就整个人都傻眼儿了。
何林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神色,下一刻脸色黑的都能滴墨汁儿。
他领着人马走到了城门口儿,其实远处瞧着还好,可到了近处一比,这御林军和娄大将军的亲卫立马就能分出个高下来了。
御林军统一的银色光明重铠,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身后还特别中二的背着一个黑色大盾,胯下是颜色不一的关中矮脚马,要放平时瞧也没什么,总之比驴子气派多了,可一站在边军统一的高大壮硕的草原马旁边,呵呵,那比较……啧啧。
矮脚马没装马蹄铁,又是比草原马矮了好几公分,这坐在马上的御林军高度就比边塞军低了一茬儿。
因为身上的重铠重达八十余斤,又是暑热天气,马匹耷拉着耳朵,呼呼直喘气,似乎下一刻就要摇晃着脱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