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佬又追上来了。。”
像着凄厉夜枭一般的哀叹和呼号声,响彻在狼奔虎逐之后,或坐或躺在地上休息喘气,撕咬这草根或是牛皮带子的北兵人群之中。
他们多数灰头土脸,衣袍褴褛,脸上尽是各种仓皇和惊色,各自所属的旗帜和兵器也是丢的七零八落的。
只是临时按照军阶的高低,暂且相聚自保而已,毕竟这北地已经变成了到处战火绵连的大战场,作为兵败的残余,这逃亡之路也不见得好过的。
就见灰绿色的人墙战线,高挺着长铳上的尖刺,敲着鼓点从原野尽头,缓步逼迫而来。他们强撑这身子的疲惫和乏力,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依照各自的擅长在短时内,仓促组成数团简单自保的战阵。
但是这些南军,反而停步驻足下来,然后成排的烟雾腾起。
最先迎接这些北军残旅的,是成排灼热的弹丸,一股股血花像是溅落雨点一般,在密集堆簇的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喷洒着,
像是拨过人丛的密齿篦梳一般,迅速收割走他们的生命和斗志,然后他们不得不更加密集的收缩聚拢成一团,
但紧接出现的,却是在飞扬的尘土中,迅速绕过那些南军铳队,而骤然现身的一队骑兵,
他们在结阵北军的侧向,拉出长队突然稍稍勒马停住,迎面就是一阵手铳,打的前排满地翻滚,然后才重新换成近战兵器。
但这些头戴双羽帽盔,明显只有简单防护的轻骑,用的不是马军惯常见的粗短旗矛,或是长杆大槊,而手持微曲的细刃长刀,握缰靠着马颈子斜斜向上,直到面敌的那最后一刻,才突然变成反举斜下的前刺姿态。
这时马队中的某种喇叭声再度响起,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杀戮的开关一般,这些在正坐马背上的身影,齐齐前倾低伏下身来,只见的
成片的呼喝声中明晃晃的手起刀落,就仿若掠过海面的成群鸥鸟一般,又如同惊跃出潮头浪尖的大团飞鱼。
从仓促成团的敌阵边沿,用连片的刀光,参差不齐的剃了过去,只见此起彼伏的人头和残肢断体,连同着摧折撞飞的兵器一起飞起落下。
所过之处那些直面他们的敌列,不是四散奔逃便是,几乎是齐刷刷的被削矮了一截。
突刺交错往复的回转了数圈之后,试图结团相抗的敌阵,也缩水了一大截,却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暴露在,那些南朝铳兵抵近的视线和射程之中。
也有人在绝望和无畏之间,重新鼓起余勇,呼喝着同袍,乘着三列密集排射后装弹的间歇,猛然反冲了回去,然后再次被等候的第四列,发出的弹雨所覆盖,
当剩下的幸存者,撑过这波稀疏的弹雨,冲到铳军队列的近前,却又被数只一组,交叉掩护的铳刺,给纷纷戳穿,挑倒在血泊中,最后几无幸免。
当看到马拉的炮车,也出现在战场边沿的时候,随着炮响的浓烟,在残存的人群中,绽炸出几大蓬血花之后,剩下的北兵们,也彻底绝望和无奈的丢下兵器,举手过头跪伏在地,大声喊出请降求饶的话语。
微山湖大败之后,最后一只按照阶级和惯例相互聚拢,而试图重整军势的北军残余,自此宣告覆亡。
站在炮车和铳军队列里的张宪,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由于是北朝的精锐劲旅,就算大败之后被打散,依旧拥有相当的军事素养和组织性,
若是未能一鼓作气,待得片刻喘息之机,就会自发重新靠拢抱团起来,变成新的妨碍和阻力。
按照那位大人的说法和吩咐,这场战斗打下来,可是颇为艰苦卓绝的,因此这是一只与铳器战阵充分交手过,而颇有心得和经验的敌手。
若不能乘胜之势,将他们的残余建制和胆魄心气,一起彻底打掉的话,日后少不得有时一个富有经验的强力对头。
须得不惜一切代价追击不停,哪怕跑散了队伍,也要尽可能的将他们多留下来一些。因此,这番大战后追亡逐北的任务,可没有往常那么轻松和好做。
将士们苦战之后又连日奔波,也是疲惫不堪了,全靠大胜之势的一口气,在支撑着最后的一点精神,才在意志较量中稍胜一筹。
微山湖畔,我正在盘点战后的收获,虽然这一战是我自从出阵以来,打的最辛苦和惊险的一战
但是同样也是所获颇丰的,特别是洗劫搬空了神机军的营盘后,除了惯常火药、燃油、器材、军械之外。
我获得至少三具大型观测用的浮舟(热气球气球),搭配有野战炮组和配件若干,郭药师指挥的炮团名下,也总算有了名副其实的大炮。
至于那些只能打散丸的斤重小炮,则分别交给标兵团、教导队和特设车团,作为马拉炮车或是驮载式的机动配属。
数量更多一些的小口转轮炮,则向下配备到主战序列的一至三营中,虽然每营不过分到七八具,充其量不过小半个队,但也足以加强一定攻坚和压制力量。
此外还有大量多种用途的制式车辆,以及配套的各种备件,这样我车阵、炮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