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房里的人,那些站在走廊里、楼梯上,或者某一个房间里的人,都痴呆地互相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股神秘的冷风,仍在他们中间无声地盘旋着。
就在这个时候,界限街4号的外面,突然亮起数十盏明亮的车灯,同时响起惊心动魄的警笛声。
国共双方,在房间里、走廊里、楼梯上的人,都回头向外面看。他们很快就看出来,在明亮的车灯后面,站着数百名香港警察。他们都举着枪,向楼房里瞄准。接着,他们就看见,香港警务处处长麦士维,正离开警车,向楼房门口走过来。他的脸『色』非常阴沉。
此时,麦处长的心里其实还很惊讶。他接到报告,说这里发生了十分严重的斗殴事件。报警的人说,可能还打死了人!但是,当他到达这里时,却看见楼房里所有的人都站立着,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他完全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走进楼房,向四周看着,然后向楼上走。
楼梯上的人给他让出一条道。默默地看着他从身边经过。
麦士维处长看得很清楚,这些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有伤。有的人头上在流血,有的人被打肿了脸或者打肿了眼睛。还有一些人则被人搀扶着。毫无疑问,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严重斗殴。但是现在,他们为什么就这么站着呢?也看不出谁和谁是一方的。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麦士维一直走到三楼,才看见他要找的人。一个是杜自远,一个是关锦州。
他向这两个人招了一下手,就率先走进一间无人的房间里。他等这两个进来之后,就关上门,扭回头,严厉地瞪他们。
他指着他们,几乎是怒吼着说:“你,杜先生!你,关先生!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我现在不想管你们之间的闲事!我不想管!但你们不能给我管这个闲事的理由!你们绝不能再在这里发生斗殴事件!”
杜自远瞪着他,心里并不想说话。
关锦州却忍不住了。他说:“麦警长,我们没有发生斗殴,我们很和平。”
麦警长瞪着他,“那么你们在干什么!在做游戏吗!”
“我们在找……找东西,我们就是在找东西。”
“你狡辩!我明明看见外面的人,脸上有血,身上有伤!许多人都受了伤!”
“我们就是在找东西。翻箱倒柜的,可能砸到了,有可能。”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位杜先生也不会告诉你。”
麦警长瞪着他们。他其实并不想多问,他知道国共之间的事,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他说:“如果你们继续斗殴……”
“对不起,我们没有斗殴。”关锦州立刻说。
“我是说,如果你们再斗殴!我就会把斗殴的人全抓起来!判他重刑!毫不客气!我说到做到!我不管他是你们哪一方的人!你们明白吗!”
杜自远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和这位麦警长耍什么嘴皮子。郑远山不见了,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事!他妈的!他怎么会不见了呢!他从关锦州和陈荫堂的脸上看出来,他们也不知道郑远山跑到哪里去了。所以,他不想在这里再费话了。
他说:“麦警长,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了。请你继续教导他。”
杜自远拉开门就走了出去。他脸『色』冰冷,目光严峻。他谁也不看。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用力挥了一下手。许多他这一方的人都动了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向楼下走去。他们互相跟随着,无声地走下楼梯,一直向门外走去。
这么一大群人,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有些人互相搀扶着,或者背负着,走出大门。他们从一大群更加惊愕的香港警察面前走过去。一直向远处走去,一直走进黑暗里,也消失在黑暗里。
被所有人关注的郑远山,就这样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天一亮,关锦州和杜自远,几乎同时在全香港撒下大网,到处寻找郑远山。
上午十点刚过,发了狠的冯顿下令突袭香港情报站位于景福街的仓库。
开始,仓库的外面很平静,只有一些行人正从门外经过。突然一声响亮的唿哨,这些行人如同猛兽一般,疯了一般冲进景福街的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