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该由何人挂帅的事儿,李显自然是早就有了计较,心中有底,自是不慌,回答起高宗的问话来,自也就显得格外的干脆利落。
“唔……,诸公以为显儿这提议如何哉?”
高宗自是知晓裴行俭能打仗,也通晓政治,完全可以胜任得了此次平乱之帅位,相较而言,比起薛仁贵自是更胜一筹,问题是武后所提出的薛仁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母子俩这么一对掐上了,高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再说了,还有个自告奋勇的越王在一旁,真叫高宗头疼万分的,无奈之下,也只好问计于诸宰辅了。
“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此战须得由裴相挂帅方可确保无虞!”
刘仁轨乃是坚定的太子中坚,自是毫不犹豫地便站出来为李显呼吁上一番。
“陛下,臣以为此战当从急从快,薛大将军在草原素有威名,由其挂帅,自可速胜无疑!”
贾朝隐乃是铁杆的后党,当仁不让地要为武后张目。
“陛下,臣以为此战速胜不难,难在后续抚恤事宜,是故,非裴相不能为之!”
一见贾朝隐冒了出来,刘仁轨自然不肯示弱,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刘相此言差矣,速胜乃是首要之务,抚恤一事大可由文官而为之,为主帅者,何须事事躬亲!”
贾朝隐能力虽不咋地,可在紧跟武后上,却是从不含糊的,在这等该表忠心之际,又岂肯稍有退让。
“嗯!”
刘、贾二人如此相争不下,只吵得高宗头都痛了起来,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便满脸不耐地一挥手,冷哼了一声,制止住了二人的扯皮,伸手抚了下额头,面带难色地了李显,又了武后,一咬牙道:“朕意已决,此战便由裴行俭挂帅,薛仁贵为副,就这么定了!”
“父皇圣明!”
“陛下圣明!”
……
高宗此言一出,李显头一个站出来称颂,而诸宰辅们也没敢再节外生枝,各自称颂不已。
“陛下,妾身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宗一锤定了音,在这场母子较量中,武后似乎落了后手,然则武后起来却并无一丝的沮丧之意,始终端坐如仪,直到众人称颂已毕,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唔,媚娘有话只管说,朕听着呢。”
高宗之所以选择裴行俭,而不是薛仁贵,完全是出自军政上的考虑,而不是真的有心要给武后难堪,实际上,他那惧内的毛病始终就不曾好转过,此际一听武后还有话要说,心底里可就不免有些发虚了。
“陛下,臣妾也以为裴相足可胜任帅位无疑,此战大胜可期也,只是我朝诸将年岁皆渐高矣,而后续之将才却实有匮乏之虞,今若不早做绸缪,将来一旦有事,恐难为之也,是故,妾身以为大可趁此战好生选拔才俊之士,它日为用可也,此臣妾之浅见耳,还望陛下圣裁。”
武后显然知晓高宗在担心些甚子,故此,一上来便先给高宗吃了个定心丸,而后又款款地道出了欲培养后备人才的想法,就事理本身而言,自是无可挑剔之处。
“媚娘此言大善,就这么定了也好。”
一听武后说得在理,高宗自然不会反对,很是爽快地便应允了下来。
“陛下圣明,臣妾以为京中青年才俊不少,只是缺乏历练,此番若能得裴相提携,将来必能有所成耶,臣妾自请能为此筛选之责,还请陛下恩准。”
武后前头说了如此一大通,为的便是引出高宗的同意,此际一见高宗已然应允,紧赶着便顺杆子爬了上去。
“此小事耳,媚娘着办好了,朕乏了,今日便议到此处好了。”
军国大事已定,高宗自不会去多想武后这一提议背后的蹊跷之所在,身子骨里的乏劲一上来,人便有些支撑不住了,无甚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了摆手,将众人全都屏退了开去……